十八

推荐阅读: 判官江湖路山河图都市天使恶魔系统万古最强部落叶子涵陆战北夏青石皇贵妃七个伪学渣全都宠我异界文化大入侵爱卿有宠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大家助我修仙西游人在天庭永不加班全球进化诱捕焰火绝世狂妃,神妃太腹黑快穿女配:攻略男神宝典吾家阿囡我在东京诛邪除魔魔帝狂妻:夫君,请深爱补天修仙传狂武霸帝荒古武神重启大明朝我的老婆是酋长艾泽拉斯之人族大元帅重回七岁做学霸五行术士之快意人生四合院之饮食男女权门盛宠:甜心娇妻九块九我的商业科技帝国暖君我为主角代言大宋剪纸人财运天降流浪地球少年风水师吴峥伐天纪元诸天英灵录帝君绝宠:神探皇后太嚣张我有一座恐怖屋快穿之炮灰的开挂人生破军临之凡界卷我的女友是英梨梨大家别聊天啦,快点来拯救世界杨程周慕雪长生道祖:从养成柳神开始盛唐之帝国崛起反派大枭雄秦无道大秦帝国九皇子大结局温柔乡韩娱之国民主持陆教授家的小月牙开局签到成为神级大佬首席猎爱,老公我还要不抱怨的世界都市之活色生香赏金猎手暮光之城4:破晓一号狂枭神仙侠侣灾厄游乐园世家妇无限之归来齐天战神齐天钟落雪傲世狂医网游之绝对巅峰半吟阮念初厉腾叶天凌清雪无删减国民男神:鬼禽恶少轻点撩[网王]奇迹少年绝佳强少透视神医在都市国民影后是乞丐诸天之演员就位天降四宝:爹地请接招我能附身一万种动物诡眼开天神级战兵疯狂升级系统丹武帝尊诛砂我在娱乐圈带崽躺赢简初封以琛龙跃长空重生日本当神明都市苍龙抗日之天降神兵奶妈的秘密情事医武兵王陈飞宇大明铁骨八百年前明帝之子张若尘庶女攻略罗十一娘徐令宜太子宠婢日常叶思芬说金瓶梅(第3辑)天道剑尊浓情蜜爱:霸道老公要驾到踏星久爱成疾苏泽云天依三体前传:球状闪电买油猛龙天医我的微信连三界他是龙[快穿]人在火影:守护木叶百年我是一个兵美女如云蓝血萌妻100分:霍少,别乱来都市万咒仙尊横刀立马,无双矣农家小弃妇夜北承林霜儿瓜田蜜事飞星传恨离婚之后我有一座山寨骗中骗罪过
随随回到禅院后,茶里的药劲堪堪过去,春条缓缓醒来,看了一眼天色,吓了一跳:“呀,日头都西斜了,再不回去城门都要关上了。”
  
  
  
  说着连忙爬起来整理被褥。
  
  
  
  随随道:“不急,我看过时辰,能赶得上。”
  
  
  
  两人出院子,找那知客僧会了茶点的帐,知客僧捧了一篮柿子来,给随随道:“小僧看两位檀越喜食柿子,摘了一篮与檀越带回去,两位莫要嫌弃。”
  
  
  
  随随道:“阿师太客气了。”
  
  
  
  知客僧道:“敝寺少有人来,后头林子里结的柿子多,吃也吃不完。”
  
  
  
  随随向他眨了眨眼睛,笑着接过:“那就多谢阿师了。”
  
  
  
  知客僧双颊一红,神情有些诚惶诚恐,低下头不敢看她。
  
  
  
  春条从随随手里接过篮子,主仆两人向那知客僧道了别,便离开了山寺。
  
  
  
  那知客僧在山门外立了许久,直至主仆俩消失在视线尽头,方才长揖至地。
  
  
  
  入城时已是薄暮,在响彻长安城的暮鼓声中,马车辘辘地向城南驶去。
  
  
  
  回到山池院,天已全黑了,廊下点起了风灯。
  
  
  
  高嬷嬷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春条有些不好意思,随随道:“我们吃了点斋饭,我有点乏,就睡了一觉。”
  
  
  
  笑着指春条手里的篮子:“我们带了柿子回来,嬷嬷尝尝。”
  
  
  
  伸手不打笑脸人,高嬷嬷努努嘴,没再揪着不放,一边张罗饭食,一边絮絮地问着佛会的盛况。
  
  
  
  随随洗净头脸,换下衣裳,拿出寺里求来的平安符给高嬷嬷。
  
  
  
  高嬷嬷道:“可替殿下求了?”
  
  
  
  随随名义上是去替桓煊祈福的,当然有他的份。她掏出来给高嬷嬷看,这一个与旁的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用的是银灰色的绢布。
  
  
  
  高嬷嬷翻看着绢布小袋,嫌弃地皱起眉:“你就这么献给殿下?”
  
  
  
  随随诧异道:“不然呢?”
  
  
  
  高嬷嬷乜了她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要说这女子吧,狐媚是真狐媚,但似乎天生少根筋,不知道怎么讨人欢心,好似压根没有讨好人的念头。
  
  
  
  老嬷嬷“啧”了一声:“殿下从不用外头针线的。”
  
  
  
  随随道:“那就劳烦嬷嬷换一个袋子装起来给殿下。”
  
  
  
  高嬷嬷简直想扒开这女子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实心的。
  
  
  
  她是不指望她自行领悟了,直截了当道:“娘子莫如自己绣一个,方能显出心意来。”
  
  
  
  随随道:“我不会做针线。”
  
  
  
  她说的却是实话,她三四岁被送去边关与父亲生活,母亲留在京城为质,身边没有女性长辈。
  
  
  
  嬷嬷得了她父亲的示下,凡事都不敢拘着她,别家小娘子拿起针线的年岁,她拿的却是小弓和开刃的刀剑。
  
  
  
  “不会可以学,老奴可以教娘子。”高嬷嬷道,在她看来,女子不会女红,就像人不会拿筷子吃饭,都是难以理解的事。
  
  
  
  随随倒是不排斥女红,因为从小没机会拿针线,看别的小娘子飞针走线,还有些艳羡——她甚至曾想过穿上亲手绣的嫁衣出现在那人眼前。
  
  
  
  她点点头:“那就劳烦嬷嬷了。”
  
  
  
  翌日大清早,高嬷嬷大清早便抱着几个卷轴来找她,展开全是刺绣纹样图案的粉本。
  
  
  
  随随颇有自知之明,挑了个简单的竹叶纹。
  
  
  
  高嬷嬷替她配了烟灰色的水波绫作底,手把手地教她怎么穿线,怎么起头,怎么运针。
  
  
  
  随随听得仔细,学得也认真。
  
  
  
  她拿着绣绷坐在廊下,慢慢地穿针引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对温柔含笑的眼睛,不由生出些恍恍惚惚的错觉,手上的丝线也仿佛变作了一缕缕的思念。
  
  
  
  高嬷嬷在一旁看着,见她微微低头,紧抿着唇,专注又笨拙地穿针引线,美目中流淌着款款的情意,心里不觉有些不是滋味。
  
  
  
  这猎户女虽生得狐媚,这段时日看下来倒是个本分的,最要紧的,待齐王殿下真是一片痴心,掩都掩不住。
  
  
  
  但凡是个好人家的女儿,能进王府做个侧妃,这辈子也算有靠了。
  
  
  
  只可惜她身份低微,偏又生得这副天姿国色的模样,将来的主母真能容得下这样的人吗?
  
  
  
  若是王妃不愿她入府,齐王殿下会为了一个替身往新妇心里扎根刺么?
  
  
  
  保不齐就给些财帛遣出去了。
  
  
  
  这么想着,高嬷嬷对她又多了几分怜惜。
  
  
  
  随随不知道片刻之间高嬷嬷已将她凄惨的下场编排好了,只是全神贯注地绣香囊。
  
  
  
  她在针线上头不算灵巧,也不算太笨,但毕竟是初学,绣坏了三块绫绢,花了整整两日,那丛竹叶才勉强像点样子。
  
  
  
  高嬷嬷眼光挑剔,随随的绣工自然不能入她的眼,但其实她绣得再好,殿下也不会佩在身上的。
  
  
  
  他身上永远贴身佩着一个旧香囊,天青色的重莲绫已经洗得发白,一角用银丝绣着枝海棠,银丝磨断了几根,仍能看出针黹的精细。
  
  
  
  人和人是没法比的,有人天生就在云端上,是众星拱月的世家闺秀,有人却孤苦无依,前途未卜,不比柳絮飘萍好多少。
  
  
  
  高嬷嬷暗暗叹了口气:“就这样吧,殿下知道娘子有这份心就是了。你将这香囊收好,待殿下哪日得闲过来,再献给他。”
  
  
  
  随随将护身符装进香囊,高嬷嬷又替她取来一些香粉装进去,随随分辨出来,那香粉与高嬷嬷替她熏衣的香、肌肤相亲那夜清涵院中燃的香,都是差不多的气味。
  
  
  
  她听闻阮月微最擅和香制香,她和出的“月下海棠香”,听说是百两黄金一两香,还没处求。
  
  
  
  这香的来历,不用想也能猜到了。
  
  
  
  随随将香囊收入奁盒中,没再多看一眼。
  
  
  
  自那日起又过了一旬,随随这只香囊却始终没机会送出去。
  
  
  
  桓煊仿佛忘了有她这个人,再没有来过山池院。
  
  
  
  高嬷嬷安慰她:“殿下宫中府里两头跑,顾不上这边也是有的。”
  
  
  
  这当然是说来糊弄她的托词,若是有心,不至于十天半个月抽不出时间过来一趟,真嫌路远也可以召她去王府侍奉。
  
  
  
  桓煊不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想来,不愿来。
  
  
  
  至于为何不愿来,理由可以有千百种,但结果只有一个——鹿随随这狐媚子昙花一现,刚承宠立刻就失宠了。
  
  
  
  高嬷嬷一边同情随随,一边又暗暗欣慰,他们家殿下毕竟是龙驹凤雏,不是那等见了美色就走不动道的纨绔子弟。
  
  
  
  因着齐王殿下郎心如铁,高嬷嬷看鹿随随这“狐魅”也顺眼了许多,隔三岔五地吩咐厨下炖些滋补的汤羹给她养身,倒把她养得脸色红润,肤光如雪,越发娇妍了。